集体协商来了,10多万快递小哥跑得更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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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谢丹娜 12月13日晚上8点,无锡顺丰速递小哥王纪军结束了14个小时的忙碌,身体疲惫,心里却很踏实,“我最关心的就是工资和社保,约定月最低工资3600元,淡季收入就有了保障。集体合同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今年,我省以快递行业作为突破口,集中力量推进新业态行业集体协商。目前,全省已签订10个市级及15个县级快递行业集体合同,覆盖快递企业467家、从业人员10多万人。 为快递小哥权益保障“兜底” 近年来,快递行业发展迅猛。2021年江苏快递业务量达86.1亿件,快递从业者超过30万人,人均每天要处理快递约78件,六一八、双十一等大促期间更是成倍增长。高邮邮畅物流有限公司工会主席叶荣森表示,像双十一这样的节点,快递业务量非常大,快递员非常辛苦,有时候甚至能连续工作15到18个小时。 而随着快递业的持续快速发展,快递员工作强度大、劳动时间长、社会保障不足、流动性大等劳动权益保障问题日渐突出。特别是这几年快递企业大打“价格战”,快递员的派费不断被挤压。不少网点对快递员“以罚代管”成为日常,一旦延误、丢件或遭遇用户投诉,其罚款金额甚至足以抵消数日工作收入。“许多快递的邮寄成本能够压低到两块多,最后分给快递员的派送费只有几毛钱。”苏州市快递行业工联会主席许洁文说。 2021年底,省总工会牵头,联合省人社厅、省邮政管理局和省快递协会下发《关于开展快递行业集体协商工作的指导意见》,要求通过协商,引导快递企业确定行业劳动者最低劳动报酬标准,建立劳动报酬合理增长机制;合理确定劳动者工作量和劳动强度,保障劳动者依法享受休息休假等权益。 今年是我省快递行业集体协商扩面建制年,在省协调劳动关系三方及邮政管理局的合力推进下,9个设区市建立了市级快递行业协调劳动关系三方组织,3个县区建立了县级快递行业协调劳动关系三方组织,指导推动各地将最有利于快递从业者的条款写入集体合同。 南京市快递行业工资专项集体合同约定,企业应为职工依法缴纳社会保险,并为“全日制快递员”和“劳务派遣快递员”投保人身意外伤害险等商业保险,商业保险所需费用可由企业和个人共同承担。 南通市快递行业集体合同明确,快递企业需严格执行《职工带薪年休假条例》规定,保证职工享受年休假,年休假期间享受与正常工作期间相同的工资收入,确因工作需要不能安排年休假的,应按规定支付年休假工资报酬;根据季节变化做好防暑降温、防寒保暖工作,按照有关规定为劳动者发放必需的防暑降温用品和高温津贴。 苏州将快递员的派费标准、行业最低工资标准、福利制度、休息休假权利、防暑降温和防寒保暖工作等写入了集体合同条款,一线快递员投递普通件获得的派送费每件不低于1元,为全省最高。 常州市快递行业集体合同约定“快递员、操作员、驾驶员的月收入不低于4000元”“非全日制用工每小时不低于22元”“企业对实行标准工时制度的劳动者执行每日工作时间不超过8小时,平均每周不超过40小时的工时制度,保证劳动者每周至少休息1天。” 淮安还关注快递员职业成长,鼓励将提升快递员技能、开展技能竞赛和技术创新活动、优秀职工选树以及有关奖励和激励机制等纳入集体协商内容。 “话语权”暖心更留人 省十佳快递员、高邮邮畅物流有限公司快递小哥仇俊,从早上7点一直忙到晚上10点多,才有空回复记者的微信,“正常情况下,一个快递员每天派件大概500件,旺季都要翻倍,平时一天工作12个小时,最近几天都是16个小时,货还不一定送得完。” “两个协商结果对于快递员来讲就是把最低保障提高了,优秀快递员投诉低的一年下来也增加收入了,多劳多得、优劳优得,大家都很高兴,希望这样的协商越多越好,最好能有一个从下往上的动力,让各快递总公司越来越注重保障基层快递员的权益。” 仇俊所说的“两个协商结果”,是上月29日,包括他在内的5位职工代表与5家品牌物流企业的代表进行集体协商,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交锋,就“路段派件任务考核基数设定”和“增设品牌年度考核奖金”达成共识,签订了高邮市首份快递行业集体合同。 “以前派件不管你是6000票还是8000票,都只能拿4000元,现在超出基数的部分就能拿一些超额奖励。”仇俊告诉记者,快递员都是按计件制拿工资,不管服务好与坏,“打个比方,我一天辛辛苦苦完成300票,每个客户对我都很满意,能拿到这么多钱;另一个人做事不认真,投诉率又高,然后公司客服帮他处理善后,他也能拿这么多钱。那么,这对认真的员工就不公平。所以需要设立一个机制去鼓励大家,只要你把事情做好,就会有额外的奖励,这也是给认真负责的员工一个心理安慰。” “快递公司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客户无理由投诉,只要投诉就有理。很多快递员都受不了这个离职了。快递员流失率很高,有时甚至达到60%。”在仇俊看来,让员工与企业方面对面协商,就自己关切的劳动经济权益“发声”,有助于稳定员工的心,降低离职率。 王纪军今年31岁,从事过国企机械加工、房产中介等职业,3个月前成了一名快递小哥。别人都觉得干快递没保障没前途,他却信心满满、干劲十足。“公司给我们交了社保,正常月收入在7000元以上,多的能超过1万元!每月还能休息4到6天,轮休那天想要上班得申请才行。”王纪军告诉记者,相信在集体合同的约束下,快递用工将越来越规范,付出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自己会坚定地干下去。 进一步规范新业态用工 最低工资标准、缴纳社会保险、保证休息休假……集体合同对快递员来说无疑是多了一份保障。但记者采访的另一位快递小哥宗师傅对自己能否享受到集体合同的利好并不乐观。宗师傅所在的快递网点是某快递公司的二级加盟网点,员工没有社保,平时高温费之类的福利也都看不到。 省总工会职工法律援助律师徐旭东告诉记者,根据劳动合同法相关规定,依法订立的集体合同对用人单位和劳动者具有约束力。行业性、区域性集体合同确立的标准,对于辖区内签约的所有企业和职工具有约束力。因此,无论是直营制还是加盟制快递员,均有权享受当地快递行业集体合同带来的福利,“《江苏省集体合同条例》规定,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门对集体合同进行合法性审查,依法对集体合同的签订和履行进行监督。”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部分加盟制快递员和加盟网点之间可能仅为业务代理关系,而非劳动关系;还有一些网点是个人承包,然后再雇几个人收派件,这些快递员的权益难以得到保障。 对此,徐旭东指出,快递员个人或家庭有可能是承包制,采取民事法律调整,但其聘用的工作人员,一般还应当与发包方建立劳动关系,特别是在工伤认定和待遇享受方面,发包方肯定是要承担用工主体责任的。承包商个人可以独立于集体合同之外,但其聘用的工作人员,劳动定额等方面则应当受到集体合同劳动条件的约束。 “个人承包,不能与聘用的工作人员建立劳动关系。但如果其注册了个体工商户,则是合法的用人单位,可以与聘用的工作人员建立劳动关系。”徐旭东提醒说,很多发包的快递企业为了规避风险,会让这些小老板注册个体户,这样就有经营资格和用人单位的主体资格。 记者注意到,南通市快递行业集体合同就对快递人员劳动关系确认进行了规定,其中明确“企业将末端备案网点经营权发包给不具备用工主体资格的自然人或者组织,劳动者合法权益受到损害的,发包的快递企业依法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无论是直营模式、还是加盟模式,无论是订立劳动合同、还是劳务合同,快递员与快递公司或者加盟公司之间,依然具有传统劳动关系的鲜明特征。”徐旭东认为,相对于依托互联网平台就业的网约配送员、网约车驾驶员、货车司机、互联网营销师等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快递员对于快递公司及其区域业务分包合作企业的人格及经济从属性显然要更强,这类群体劳动权益保障在法律制度方面相对完善。“不过,由于快递行业流动性强的属性,且其劳动定额、劳动强度、工资标准、职业安全保障等方面都有独特性,单纯依靠国家立法、行业标准,是难以做到全面保障的。工会组织引导快递行业建立集体协商机制,这是一项意义非凡的探索创新。” 省总工会权益保障部负责人表示,下一步将继续推进快递行业集体协商扩面建制,把更多的快递行业从业人员纳入集体合同覆盖范围,同时拓展协商内容、聚焦解决快递行业劳动者急难愁盼的问题,推动各地更有针对性地保障快递员合法权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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